林靖雁的解離症

林靖雁的解離症

2014年8月23日 星期六

解離症日記06



      太陽依然在空中釋放它的溫度,它的光線,沒有任何一片雲,遮蔽太陽它所在的藍天,也沒有任何風吹拂這裡的一切,時間彷彿不曾推移這裡的一切,只有沙子靜靜的躺在這裡,好多好多。

      這是一片沙漠,無邊無際的沙漠,擴散到連接著天的界線的沙漠,靜止的沙漠。

      只有白色的沙子,藍色的天空,和光的太陽。

      什麼也沒有。

      這是一個沒有黑夜的沈睡,但是沈睡也該有時間的流動,時間應該一直都在,但或許那只是人類才能感受到的,對於其他的世界的生命來說,只是黑夜和白天的循環,出生然後死亡。

      時間不曾在這裡出現,直到一陣風輕輕吹過,吹起那些安靜的沙,將被沙子覆蓋的蠍子、蜘蛛吹了出來。

      牠們感受到白天,不移動的白天,醒了過來。
      牠們試圖吃下彼此,獲得對方生命的能量,獲得休息索需要的能量,牠們搏鬥著。

      而風帶來了一一整片的雲,濃厚的雲遮蔽了太陽的光和熱,使牠們以為黑夜來臨,繼續休息。

      雲帶來了雨,細雨、小雨、大雨、暴雨,雷電連接天和地,暴擊的聲音迴盪在這裡。

      細碎的沙塵和雨融合變成泥土,孕育更多的生命獲得更多的可能性。

      這裡生出了草地,長出了大樹,開出一朵朵美麗的花,成為一個繁花盛開的花園。

      究竟過了多久的時間呢?

      一個人撐著傘從遠方走來。

      他說起旅行
      他說起每個地方的風景
      他說起他看到的、認識的人。

      他說他終於找到我了。

      我不知道他為何要找我,但我突然也想旅行,也想看每個地方的風景,也想去看、去認識那些我不曾認識的人。


      於是他牽起我的手,我們走在這個繁花盛開的花園裡。


2014年8月21日 星期四

林靖雁QA:就算辛苦也要繼續,唯有這樣才有可能有更多可能。


《林靖雁的解離症》計畫QA


Q1.經過這幾個月,對這齣戲有什麼影響嗎?
A1.
大墨說人的本質是不快樂的,我並不這麼想,我覺得人是無時無刻都在保持平衡的動物,在這個保持平衡的過程繼續努力活著,人要活著才能去做很多事情,不管活著多麼辛苦,就算辛苦也要繼續,這不是單純的正向思考,而是唯有這樣才有可能有更多可能。
這是我這幾個月學到的事情。

Q2.你覺得現在的林靖雁是個什麼樣的人?
A2.懂得尊重生命的人。

Q3.你想對他們說什麼?
A3.謝謝。

2014年8月9日 星期六

解離症日記05


      我在我的辦公室寫下這一封信,這是留給你的,雖然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看到,所以我沒有留下日期,或許你會從紙張的味道,墨水的味道發現一些或許和時間相關連的東西,但那沒有關係,不要去追究這一切,因為沒有人會告訴你答案了,也不要去追索,這或許很強人所難,但希望你可以照著做,其實我知道你不會照我的意思去做,不過沒有關係,因為時間會讓你這麼做的,幾年以後你會忘記這一切,或是這一切已經在你的記憶中淡化,先是味道淡化了,你會想不起來這裡的一切的味道,那些你曾經不喜歡的,憎恨的味道,接著是畫面,你會忘記你在這裡看見的東西,房間的格局或是那張床的花紋,最後會只剩下一些你的腦子裡,記憶中可以去描述這一切的文字,如果你用一種近乎自殘自責自虐的方式去和別人述說,那會形成一種規律,一種你非照著做不可的行為準則,有一天,你會想說得更詳細些,去說一些你不曾說過的,關於這裡的一切,你會發現那很難了,除了你用自己的方使整理留存的腦子裡的文字記錄之外,什麼都不在了,但我真正希望的是,別和任何人說這一切,你會忘得快一些,你的日子也才會更長一些。

      或許你都不會照我所希望的做,就像你這些日子以來,都未曾照我所希望的去做,但是沒有關係,真的。

      我真正想告訴你的是,我很抱歉,關於這些日子以來的一切,那些除去你我之外,世界運行的規則,包括時間的空間的歷史的土地的人類的地球的,致使我必須加諸在你身上的一切。

      這絕不是我的個人意志,我的想法,我的願望,以及我的感情。

      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,必須服膺的遵從的潛移默化的牽著鼻子走的規則所形成的那個我。

      其實你都知道的,我知道你知道,否則我不會知道你是被排出在這一切之外的,所以我們在這裡,試著讓你成為不是被排出的那種人,和我一樣的那種人。

      但我真的是那種人嗎?這是我給我自己的問題,而這封信就是答案。

      如果你發現了這封信,那代表我已經不存在了,也代表你可以從我和我所代表的關於世界的一切中解放出來。

      你會在一個早上醒來,發現我沒有去找你,折磨你虐待你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,拷問你要你說出你不想說出口的話,給你吃不是食物而是控制你的東西,束縛你在你不想在的地方,把你進跑在水裡面,或者是讓你受傷。

      不會了,沒有了,結束了。

      你會擁有一個充滿疑惑的卻清新的早晨,也許你不知道那是個早晨,你會飢餓,你會虛度一些時間,但我相信。

      你會走出這裡,因為我已經不存在了,也代表你可以從我和我所代表的關於世界的一切中解放出來。

      你會擁有一個明天,一個很棒的明天,雖然明天不一定是從明天到來,而是很多年以後。

      但那會是一個很棒的明天。


獻上我的祝福,雖然你不想要


你的朋友,雖然你不覺得是


2014年8月8日 星期五

導演王墨林QA:這裡區隔了一個安全與危險的場出來,所謂「安全」在這裡也是一種幻象


導演:王墨林
作品:《傅柯是一隻雞》

Q1. 是什麼原因讓你參與這個製作,執導其中一個演出?

A1.
這種非典型的作戲方式,我很有興趣,這是我在小劇場能夠堅持30年之久的動力。



Q2. 談談當林靖雁告訴你,他有解離症並想以此做一個製作時,你的反應?

A2.
齊克果說:「幻象(Fantasy)隱瞞真實的恐佈。」
 
林靖雁跟我講他的身心解析症,造成他在現實中發生的「幻象」,沒想到這種似真似假      的「幻象」在現實中卻活生生的發生,令我感到這種由「幻象」而產生的恐佈,更是恐      佈,好像看到希區考克的電影。
 
我還力勸他回南部家住,不要一個人住台北,對他太危險。

這裡區隔了一個安全與危險的場出來,所謂「安全」在這裡也是一種幻象,不過是綁上了安全帶,只有任他像「愛麗絲夢遊記」一樣,繼績完成他的身心解析夢遊症,只有讓他也是我的恐佈之旅來到終點,才知道終點到了!

2014年8月5日 星期二

導演無名氏QA:他竟然願意去做這樣的一個近乎自殘的完全暴露。



導演:無名氏
作品:《寂寞的王小明與他的朋友》

Q1.是什麼原因讓你參與這個製作,執導其中一個演出?

A1.
林靖雁找我的時候,我立刻就拒絕了他,我對於用演出尋找自我與尋求療癒一向是不屑的,這種方式是沒有用的,但他卻說他不是這麼想。

他有一份日記,裡面寫著他發病的時候跑去和誰做了什麼林靖雁覺得骯髒、下流的事情,當他把那份日記交給我的時候,我看著他的眼睛,我看見他對於這整個戲的目的,我認為他並不只是想要療癒自己亦或者從中得到一個什麼答案,他只是暴露自己,這裡的自己並不是指林靖雁本人,而是指他身為一個人類的那個自己,竟然願意去做這樣的一個近乎自殘的完全暴露。

既然如此,那我願意當他的刃器,讓它自己將他的皮膚割開撕下肌肉,甚至去刺穿他的臟器,完全的暴露。



Q2.自己的身分公開與否,對這個製作有什麼差別?


A2.
若是公開了,是沒有辦法完全的暴露的,自殘跟邀請他者殘害自己,這兩者之間還是有差別的。

2014年8月4日 星期一

導演江源祥QA:對我或他來說 因為未知 所以更有可能性


導演:江源祥
作品:《 (瑪麗蓮夢露)如是說


Q1.是什麼原因讓你參與這個製作,執導其中一個演出?

A1.
未知,因為充滿問號。所以我參與。

在林靖雁臉書私訊我問我參與意願時我根本不認識他。

就是因為完全未知。所以我覺得有趣。

那就像要到只知道地名卻不知它為在哪裡的地方傳教一樣令人興奮。

我想:對他來說也是一樣吧



Q2.談談你所認識的林靖雁?

A2.
其實真的不太算認識。。。

看過他幾篇日記,第一次看到本人是在我的表演演出的時候,
那時完全認不出他(因為也只有在臉書上看過 但大頭貼跟本人差蠻多的應該很多人都這樣吧)

但我已經坦誠裸體相見了XD 

對我或他來說 因為未知 所以更有可能性

他把他自己放進一種不確定中

這是有趣的 就是因為不確定性

現場才有更多的可能性

但他還蠻美麗的


演出結束後才能算認識他吧

2014年8月2日 星期六

解離症日記04 (下)



      我再醒過來的時候,是在另一張床上,空氣黏膩燥熱,我的全身都在冒著汗,窗外的斜陽映射在地板上,我走向窗邊,地板全是沙。

      窗外人潮熙來攘往,城市對我而言卻非常陌生,我試著去聽窗外的人潮聲音,卻什麼也聽不懂,我莫名其妙的來到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場域,或許是城市。

      我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,但我摸著自己的身體,發現它和我記憶中的自己,是一樣的。

      是嗎?

      我不知道。

      我努力回想,應該是我的「上一刻」究竟是什麼。

      但那僅僅是一團的白光,籠罩我的全部,完全包覆著我,沒有一絲別的東西,完全的白色的光。
      我被浸泡在那個裡面,漂浮在其中,沒有可以離開的機會。
      然後它脫開了我。

      我就在這裡。

      是的,我依然記得很多事情,每一件事,都在發生,都曾經發生,但時間在我的身上,被人剪開了,一條一條,變成白花花的沒有煮開的麵,而下一刻,我的時間,我的年歲,只是一沱混濁的麵湯。

      如今對照日曆、月曆、年曆,所有能夠證明時間是按照它應有規則而走過的物件,那應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,然而二十年的時間竟彷彿就在那團白光之中流過,我所存留的記憶,僅是腦海中記憶塊而已,全然沒有真正做過、或經歷過的感受,就如同幻想一般;我二十年的人生竟只是我的幻想一般。

      我在窗邊,那個念頭包圍著我。

      那個念頭說……

      「如果能許一個願望,那會是什麼呢?」

      不對!不是這個!

      「許個願吧!」

      永遠不要再睡,或者永遠不要再醒。

      我沒有說出口,因為另一個念頭來了!

      「我要抓到你,不管天涯海角!」